疫情期间那种恶,无边无际


原作者:孙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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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院子里排队做核酸检测,因为工作人员扫码出了问题,暂时停止检测,又因为规定,凡是接受检测人员必须间隔一米五以上,空间宽阔又延误久了,我就点了一根烟。谁知没抽两口,听到一声断喝:把烟掐了!这儿不许抽烟听见没有?掐了!

我把烟灭了,看到大门外一个穿统一蓝外套戴口罩的年轻人正用手指着我。于是我慢慢走到他面前,问他能不能说话客气点儿,声音小一点。年轻人厉声喝道:这儿不许抽烟!你自觉一点!我说小区空地,只要不是有屋顶的地方,都是可以抽烟的。年轻人说:现在规定谁都不能抽。我说规定不能,你把禁烟的标识立起来,或者贴上告示。我再抽,那是我的错。可是你啥标识都没有,却对我吆三喝四颐指气使。我的岁数比你爹还大,你乳臭未干毛都没长全,懂不懂礼貌会不会说人话?

年轻人愣住了。我说:你下次再敢这样说话,你给我试试看?我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下来!

这一下他老实了,没敢再回嘴。说实话他算识相,幸亏老实了。当时我的火气已经几乎无法控制,不能确定会对他做什么。

疫情期间,你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底层的恶。那种恶,无边无际。

一个年轻人饿的实在受不了,溜出去买了馒头,被几个志愿者暴打;另一个人也是饿得无法忍受,偷跑出去买食物,被志愿者组织的纠察队抓获,凌辱就不说了,居然拍摄他公开作检讨道歉的视频,发布到网上。道歉者唯唯诺诺,纠察者趾高气扬。如果他不是被饥饿所迫,他至于这样吗?不能理解一下批评教育吗?非要羞辱他才肯善罢甘休?

那个父亲心脏病突发,得不到及时救治去世的,那个怀胎八月,婴儿胎死腹中的,医院现场实施拦截的都是底层志愿者 —- 我难以用语言形容他们。

底层的恶,超出你的想象。

他们恨官,因为他们当不了官;他们仇富,因为他们挣不到钱。他们拥护反贪,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贪污,假如你给他一个机会,他们会比最贪婪的贪官能疯狂十倍百倍。不信你看看那些停车场的收费员,无论男女,你见过不收黑钱的吗?

他们一辈子都小心翼翼胆小怕事,树叶掉了都怕砸破脑袋。但是你只要给他一点权力,哪怕像苍蝇屌一样大小的权力,他们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俨然是钦差大臣。49年之前,抢别人土地的是他们,54年抢别人工厂商店的是他们,文革中,把功臣、资本家、文化人游街示众暴打致死的是他们,反日时推翻车辆点火焚烧,用U形锁砸烂无辜者脑袋的还是他们。太平盛世,他们就是顺民奴才走狗,兵荒马乱,他们就是响马土匪盗贼。

如此本性恶劣的群体,无论遭受什么苦难灾祸,我都不同情。

———续篇—————-

昨天胸臆难平,说了实话—-底层之恶,超出想象。有好友私信我,说我这个定位打击面太大了,还有谴责我不该去骂底层。

我没有“骂”底层,只是说出真相。事实上作为屁民的我也是底层,所以我干嘛骂自己?我仅仅是再剖析包括我在内的这一阶层的根深蒂固的劣根性。

底层的恶有很多表现,相信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辆大货车在高速上翻车了,司机被困在驾驶室出不来,油箱漏油,随时可能起火。附近村庄的村民呼啸而至,他们不是要救司机,而是要洗劫散落在公路上的货物。至于司机的死活,那不是村民要考虑的事。这样的报道,屡见不鲜。这些村民是好人吗?

老人不幸摔倒了,好心人将他扶起或送医,老人一家会把好心人讹到怀疑人生。从南京彭宇案开始,造成了如今多少老人摔倒没人扶的人间魔幻剧屡屡上演。如果家里没矿,谁敢在街头学雷锋?这也导致了深圳两岁多的小悦悦在疾速行驶的车流中彷徨无助半小时,无人伸出援手,最终被汽车碾死。而这惨绝人寰的悲剧,是在道路两旁几十个成年人熟视无睹下发生的。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这种事情发生,这个女孩的死亡,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不要把丑陋和罪恶的原因都推给别人。政府哪个部门发文让你生产地沟油了?给未熟的水果喷催化剂和色素,难道是乡镇政府提供的技术指导?牛奶里的三聚氰胺是怎么产生的?注水肉是天然长出来的?河北一个县饲养的羊,都在饲料里加瘦肉精,这是业内公开的秘密。他们把有毒的羊肉卖到河南,以为就没事了,可河南的底层是吃素的吗?他们的假冒伪劣品种齐全,总有一款适合你。

民以食为天,可是市场上苏丹红,假疫苗,毒牛奶,膨化蔬菜,防不胜防。生猪五个月就出栏,你指望猪骨头能补钙?你想得美猪还需要补钙呢。如今哪个人的食品是安全的?这是政府大力提倡并提供技术支持造成的吗?开启全民互害模式的是谁,谁在作恶?

六月初北京疫情紧张,我带着24小时核酸检测报告进京,在东三环亮马桥附近水上公园别墅,保安因为网络信号不好,扫不出我的一码通,所以不许我进去,即便我出示十二小时之内的核酸报告都不行。当我提出抗议,保安态度蛮横无理,一个戴红袖箍,貌似拿事的老娘们大声喊:卧槽卧槽反了你了,破坏防疫,报警,报警!看架势他们恨不得当初剁了我。

然而一分钟后,一码通打开了。她躲一旁不吱声。我说哎哎内只母老虎,你丫报警啊,有本事你报警!

防疫给了底层光明正大报复社会的理由。淤积在心底的恶气,终于可以占据道德高地,用合法的方式发泄出来。看过一张西安某城中村口的照片,几个彪形大汉人手一根哨棒,凶神恶煞一般站着。旁边告示牌上赫然写着:严禁出入,违者送医。那场景看起来不是防疫检查站,而是刑场。

对于底层来说,权力的压迫不仅不带来被压迫者对权力的反抗,反而带来他对权力的崇拜和渴求。被压迫的人一旦得到某种权力,就会立即十倍百倍地放大它,完全忽略权力还有边界存在。底层甚至还会将服务的义务,转化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权力。而这一切,正是他从压迫者那里学来的东西。我的朋友老关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不仅仅是底层之恶,二十文化之恶。

我们底层之恶是由悠久传统的。在西汉,两个守邑口的持刀村民,就能让久经沙场的飞将军李广屈尊陪笑脸说好话,否则家都回不去。他唯一做错的就是赶路太久,天色已晚。李逵劫法场不杀官军,轮两把大斧照着无辜看客排头砍过去。袁崇焕被冤枉凌迟处死,满街挤着要吃他肉喝他血的平头老百姓。戊戌变法谭嗣同菜市口受难,用菜叶子石块破鞋砸他的,都是屁民。至于鲁迅先生笔下吃人血馒头的情景,那是耳熟能详。文革期间在广西,造反派吃对方尸体内脏的比比皆是,拨乱反正后被追刑的就有三千多人。

底层的恶超出想象,底层的凶残,难以想象。

或许出于某种忌讳,这个真相没人说。好吧既然没人说那就我来说。此刻我有点像当年武汉的艾芬医生:老子到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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